非典型K赫,无差,中二,慎看。
本来想周末写完一块儿发上来的,但事与愿违还有期末课。说出来的话还是要兑现(还是晚了一天T_T)。分上下写了。
正文
你在猪排饭和炸虾盒面前踌躇,其实你觉得便利店的便当都是一个味道,但你还是很认真的在想到底选哪个营养更丰富。往常你是不会落魄到一个人买便当,可比你低一级的几个好哥们都被抓去清洁校园了。你仗着学生会长的职责免于一劫,长腿交叠搭在深褐色的木桌靠着躺椅玩贪吃蛇,副会长和其他人都不在,今天你不需要维持彬彬有礼的形象。你把猪排饭和炸虾盒都放下,手转到面包架子。
应该是刚练完舞,脖子搭着一根白色毛巾,湿了大片发梢,黑色的阿迪背心紧紧吸附在身上——他冷淡地扫了一眼,走到冰柜拿了一罐橙味芬达,一脸精力透支的丧样。店员在给他找硬币时你把面包和饼干丢在柜台,他终于把目光放在你脸上,嘴唇嗡动:“啊,Karry学长。”
你回了一声嗨,盯着他重新低下的脸看,你比他高几厘米——具体是多少说不准,但你觉得这个一个很适合的高度。运动完毛孔扩张,他的脸像是还在冒蒸汽,连一声再见也没打算说就要走,你不满他一如往常的嚣张态度(虽然他本人可能并没有意识到),开口叫他:“喂,千智赫。”
他用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凝视你。
“我说,不需要这个吗?”
“哈?”
“这个啊。学弟想抽点这种平民口味吗?”你恶趣味地指了红塔山,甚至都回忆起他之前吞云吐雾时的笑容。
“没瘾。”
“那就算了。”
你扁扁嘴,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倒是学长你不用这个吗?”
他指着冈本超薄0.03,揶揄地笑。
神经病。你在心里骂,笑你妈。
*
你在被摸了屁股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挤出涌动的肢体中,站在巷子死命擦着脖子上的口红印。不知道那个女的贴上来在你脖子上嘬了那么大的一口。皮都快被你擦破一层了。乌烟瘴气的香味让你头晕目眩。
你从口袋拿出了大卫杜夫。你这个偏执症,仿佛站在这种声声色色的环境抽这种烟能衬托你的清高。可谁知道你拿的是名贵香烟?我不得不说,你很优秀——成绩优异,条件优渥,举手投足都是家教良好的体现,皮相也不赖。在这个时间点,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坐在床上阅读晦涩难懂的外文小说,等管家敲你房门给你送上一杯热牛奶,喝完就阖书睡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否则我也不会说你是一个小坏蛋了。
你的朋友应该还在里面摇骰子比大小,然后又被别人骗下几杯酒,他们早就喝得醉酡。你对这种丧失理智的姿态由衷地感到厌烦,可你还是愿意和他们混在一起。
没拿打火机……你发现大约两米不远处有人蹲在墙角一口一口吐着烟圈,大概能辨得出一点轮廓,约莫和你差不多年纪。你朝他走去,站在他面前,友好地问:“能借个打火机吗?”
对方抬头,“没有,刚在里面用别人的点的。”
目光交集双方都恍惚了几秒。你认识他。你们仅有的交集是初中误打误撞用过同一间自习室。之间交流不超过十句话,因为他大部分时候是默默地看书,你出于好心肠主动挑起话题,可他在纸上画着冷暖流的方向,毫无表情的脸堪比从北极圈凿出来捂不热的冰块。
上高中后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现在谁都不会去自习室了。初中的秘密基地也只不过是纯情小男生交流的休息室,发育成熟后一个撵着一个叫嚷嚷像是荷尔蒙永远挥发不完发情的动物,你外表比谁都正经,连朋友都不敢乱冒犯你。一次碰见朋友R在厕所抽烟,R不安地问你不会要记过吧。你一脸暧昧,从R的烟盒抽出一根含住,示意点火。
几周前检查风纪时你去过他的班级,他转着笔专注地写试卷,裤脚挽得老高,颠地板的AJ篮球鞋一点都不低调。
可真冷啊。
你的手往袖子里缩进几分。
他比初中英气多得多,棱角可能被匠人精心打磨过——怪不得你会时不时听到低一两级的学妹学弟(确实,男的)议论他,初中时明明是一条淹没在人群中的沙丁鱼,摇身一变就成了别人口中认真又迷人的角色。
军绿色的飞行服上的徽章幽幽发光,在烟雾中他少见地笑得着迷,那是一种处于男人与男孩中间调和得当的魅惑和英挺。你花了两秒,以一种奇妙的立场祈祷他不要因为抽烟过多而一口黄牙。
你蹲下来,轻按他的后脑勺,“借火。”
你相信你的笑容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任你嘴上的烟头在他的烟蒂上嘶嘶作响。
多情的姿势。面对面吐息,像极了一对甜蜜共犯。
他用拇指和食指碾灭了烟头,指着你的烟打破沉寂。
“娘炮。”
然后点点你你脖子没擦净的口红。
“这种地方,小心得病。”
*
某种程度上你很喜欢对事情进行分类。书籍偏爱八十年代的,艺术喜欢印象派,学生干部和普通学生差别非常大,至于你的朋友,则均被划到称得上好懂没什么坏心肠那一列,和他们抽烟去酒吧也不过是日复一日高三生活的调节剂,虽然你对那些杂乱环境好感程度一般,但不认为这是什么与自身形象不符的荒颓。
你没接触过什么难搞的人,而他一看起来就是难度等级是要在后面加-est后缀的那种。他那天的话好像对酒吧这种地方很老道,但这不是你关心范畴。你仅仅有些不舒服。究其缘由?说不准。
他和你在极针两端,即使经历了接力烟的暧昧和便利店的羞辱,你还是觉得你们终归没有交集。
在此我不得不提醒你,有个成语叫事与愿违。
*
倒霉的副会长递上校庆节目预备单,你看到上面那些一看就是劲歌热舞的名字没忍住怒火。
“在让各个社团决定节目之前不是特地强调今年那几位老领导都要回来吗?”
“现在乱七八糟的是哪一出呢?嗯?”
办公室的气温骤降,对面的人看着你勉强的笑容战战兢兢回答:“呃……新上任舞蹈社的社长提议要搞热场子,其他社团就……”
“能任他们胡来?”
“可是他们说您私心推荐点的那些塞纳河畔的小调会让大家很无聊……”
你调整了一下表情,循循善诱:
“一,这不是我推荐的。是校长要求的。”
“二,热场不是我们这次校庆的目的。”
“三,我们这次校庆的水平决定了一些赞助……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要不要去把校规抄个百八十遍?”
“最后,新的舞蹈社社长是谁?”
“高一的千智赫。”
“……”(有完没完。)
“他还说,我们不搞场子热难道要靠会长一样扮女装?”
一句法克差点脱口而出。
*
他的下巴埋在深红色的高领毛衣,牛仔裤老样子高高挽起,你觉得再冷一点铁定会冻紫——这与你无关。但他的行为就跟你很有关系了——两只手巴住围墙,一只脚踩着石头,另一只半起状态,因为听到脚步声,头又往毛衣里缩了缩。
你只觉得好笑:“上课时间翻围墙你是想记过吗?”
他发现是你,腰板莫名就挺直了,“你不会的,对吧。”
上挑的眼角狡猾得像只小狐狸,挂着讨好的笑。
你很想抓住他的纤细的脚踝,拽他下来,借机报复你对他多多少少有的不痛快,看他疼龇牙咧嘴,你一定会心情大好。
你发现自己还有抖S的潜质,或许是遇到这种人前人后不一(不就是自己吗)的家伙压抑不住奇妙的施虐感。
“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
“我怎么就管不了?”
“妈的放开我裤子!”
你居然真去拉住了他,虽然不是脚踝,也足够让他乱了阵脚。
他悻悻地扶住你肩膀施力跳下来,“你到底要干嘛?”
“去哪里?”
“……照顾老人。”
嘿。你笑得嘲讽,撒谎罪加一等。
“算了。”他拍了拍粘在在脚边的枯叶,“那回去上课。”
“急什么?我跟你去,走正门。”
你送给赶过来的保安一个大大的亲切笑脸。
叶子在这种时节掉的差不多光了,不同层次的红黄绿交叠堆积很舒服,你和他并肩迎着瑟瑟秋风,怪不得不良少年都喜欢逃课,清闲还挺好。经过的店客户稀少,街上来往的亦然。有人在吆喝卖糖葫芦,糖衣裹着大颗的山楂,还有猕猴桃西红柿之类的串着淋下糖浆。凉意惺忪,几个(八成也是逃课的)女高中生还是坚持把百褶裙往上拉高几公分,叽叽喳喳地跑到小贩面前选糖葫芦,不知怎么地又偷偷指着你和他小声议论,有个大胆的女生甚至举起了手机要拍照。
他一脸受不了的样子,抛下句快走就走到斑马线前等绿灯。
你快步跟上,意外地说:“我以为你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
他哼哼:“这么大声谁听不到啊。”
接着就是无声的沉默。你和他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容易遇到这种情况,懒得找话题,要么说了几句就冷场。换平常你可不这样,只要开了个头,你都是很愿意巧妙地跟别人旋下去,对方也都会跟着你的节奏走。只有这不讨喜的小子会跟你陷入平缓的吐息,各看风景。
不过不尴尬,你承认你其实喜欢保持距离。
“绿灯了。”
他倾身对你说。一小团温热的气打在耳蜗,你惊觉这时候就连沉默都很多情。
TBC